虫子

#楼诚#【世界以痛吻我】第十八章·味道

第十八章·味道

    明镜话音一落，几乎是立刻，家里热闹起来。明台献宝似的招呼司机老孟将桌布拿进来。
    “大姐！你看吧，我就说老孟挑的你肯定——哎，大哥也回来了，”他对着明楼招呼了这么一声，就再次转向明镜：“喏，这个是我挑的。”
    明镜心情很好的往他身后看了一眼，笑眯眯的点头，转而对老孟说：“不错不错，快拿进去铺上吧，”又回头招呼明诚：“我们好吃饭。”
    
    明楼淡淡的瞥了明诚一眼，然后起身把主位让给大姐，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笑着对明诚说道：“你看，你回来大姐多开心。嘶，怎么拉着脸呢？”
    明诚愣了一下，咧了咧嘴，却不敢摆出他那副完美笑脸，可不笑好像也不太对，看起来简直有点不知所措。他被大哥突如其来的恶劣搞懵，可是猛然又想，大哥能这样开玩笑，应该不是十分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或者说，大哥并没有往大、往重了去想。
    是了，他瞒着家人参加革命，就连这次回家都带着任务，当然无比心虚，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胆战心惊。大哥两年没有见他，觉得他变了也是理所应当。
    他当然是可以变的。两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我们可以把一切解释不了的东西推给时间。
    这样想着，明诚镇定不少。
    
    明镜主持公道：“我看阿诚就稳重了很多。再说，他原本也不爱笑嘛。”
    明楼不置可否的眨了眨眼睛，点头道：“是稳重了些。”
    
    吃过饭，明楼起身去了书房，明诚乖乖的跟进去。
    “大哥，对不起。”还没等明楼开口，明诚主动低头认错。
    明楼显得一点也不意外，他没有急着问什么，只是悠然的在书桌前坐下，然后抬起头看着明诚，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我辜负了您和大姐的期望。”明诚低着头说道：“你们送我去那边学习，而不是去交际，应酬，参加所谓的上流舞会，主题沙龙。”他避重就轻的说道。
    虽然绕过了部分的——大部分的真相，但他的态度很诚恳，很愧疚——他是真的觉得自己错了，也是真的没打算改。
    
    明楼依旧看着他，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像是在揣度着什么。
    “大哥。”明诚轻轻叫了一声，声音很稳，就算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迟疑和忐忑，却依旧没有让人觉得他落了下风。
    
    明楼听着这一声“大哥”，却有点走神了。他几乎有些新奇的看着自己这个从没让他担心过的弟弟——他在这两年里又长高了几公分，头发也留长了些，打理得干净清爽，从巴黎到上海一路劳顿不知要折腾多久，可他从衣领到裤脚都整整齐齐，居然看不出半点狼狈。站在这里低头认错的时候，也从容不迫的样子。
    真是变了很多啊。
    两年前，要送他出国去读书的时候，他脸上写满了慌乱和不舍，偏还要强作镇定，又急躁，又不愿意被别人看出来他的不知所措，像只找不到自己埋的肉骨头的小狗。
    而现在，他这样沉静的站在书桌前，这样坦然的隐瞒着自己成长的轨迹，这样温顺的、不声不响的手持倔强，不退分毫。
    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他居然已经成长了这么多！
    明楼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又骄傲又失落。之前的不满似乎和这两年时间比起来十分的微不足道。
    是你太敏感了，明楼！他想，阿诚远在法国，他能做什么呢？他不会做什么的。
    
    “过来。”明楼站起身。
    明诚一头雾水的往大哥身边走——对于大哥的要求他永远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
    明楼活动了一下腿脚，笑着说道：“我们比比现在谁高。”
    “……”明诚有点跟不上大哥的节奏。
    明楼已经站到他身前，两人一瞬间挨得很近。
    
    窗子开着，夏天傍晚的凉风有一搭没一搭的吹进来，明诚感觉到大哥身上的温度和气息就这样顺着风一点一点的吹进他的口鼻——衣服上的清香，让他出于本能而警惕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来自香皂的好闻的芳香烃，啊，怎么还有一丝甜味？是了，他们刚刚一起吃过饭后水果。
    这些意味不明的气味似乎天生带着暧昧的暗示，它们混合了明楼的和煦，家常，威严，一丝不苟，以及偶尔——比如此时——的顽皮。这些特质在平时总是各自为政，此时被他身上的气味出卖，微妙的糅合在一起。
    明诚一时有些恍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没来由的心悸，像是被吓到了一样，不由自主往后闪躲了一下。
    明楼却什么都没有察觉。他微微侧着底下头看两人肩膀，半晌松了口气，笑着说：“还是我高一点。”
    明诚眨眨眼睛，像是刚回过神，胡乱点了点头，找了个借口跑掉了。
    明楼赢了一场关乎威严的比赛，大度了不少，没有揪他回来继续审，心情很好的从书柜随便抽出本书坐下看。
    
    第二天早上，明楼吃完了早饭，将报纸一卷放在旁边，顿了顿说道：“大姐，我今天要去帮老师整理资料。”
    明镜把勺子放下，擦擦嘴说道：“恩，早点回来。”
    明楼应了，同明台明诚道别然后拿着皮包离开了。
    他出了明公馆，坐电车到了学校，过了约么一个多时辰，又从学校出来，走街串巷最后转进一条弄堂，数了数门户，又看了看门牌号，这才停下来有规律的敲了几下门。
    没人应答。
    明楼皱皱眉头，刚想再探头去看门牌，隔壁门却开了，走出来一个人，穿邮差制服，推着车子，看也没看他一眼，拍了拍自己脏兮兮的大邮包，跨上车子走了。
    明楼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背影，一回头发现他并没有关门，心里了然，抬脚走了进去。
    
    谢唯善果然坐在里间。
    明楼一见他就掉头往回走。
    “哎哎，跑什么。”
    “我把大门关上。”明楼没好气：“大半年没见，花样多了不少。”
    “咳咳，”谢唯善干咳了两声才说道：“没办法，我们在上海的渗透太艰难了，不得不小心。”
    “嗯，”明楼严肃道：“这倒是。根据地被封锁，这其中大约有一半是为了逼我们动一动吧。”
    “一多半，”谢唯善点头：“我们是锲进心脏的钉子。”
    “我们还必须得动。”明楼叹气。
    “我们不能不动。”谢唯善说道：“从你月初送来蒋中正计划封锁根据地的消息，我们就开始做协调了。只是有的款子不能动，有的又不好动，紧赶慢赶还是没有全部筹备妥当，提前送进去的那些都只够救急。不过还好，最后也是最大的一笔钱，这两天就能到位，我会去想办法换好盐粮，大概就够他们撑到明年开春了。”他看着明楼顿了顿。
    明楼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别别，不是吧——”
    “你设法把它们运进根据地。”谢唯善毫无同情心的说。
    
    明楼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你知道那条封锁线有多长么？你知道绞杀网有多密么？”他说的很快，可是语气里并没有气急败坏，只是无奈。
    谢唯善无辜的看着他：“我知道。”
    “对，你知道，所以你才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明楼撇嘴：“因为你既信任我，又信任我的能力嘛。”
    谢唯善摇摇头：“因为我不敢要愚蠢的勇敢，也不能要谨慎的退缩。只有你——会头脑清醒的拼尽全力。”
    
    “真是太抬举，”明楼低下头，一边沉思一边说道：“封锁线封的就是盐和粮，我们要送进去的，也是盐和粮。伪装货品？这笔钱有多少？”
    谢唯善想了想伸出两个手指头。
    “二？二十？”
    谢唯善点头。他们心里都知道那个单位自然不是元。
    “这么多！不行，这将是一批数目很大的货，不论如何伪装，都必然会被搜查。那么……分批？不不，也不行。这样虽然看起来是分散了风险，但也可以说是扩大了风险——要在这段时间里来来回回过上几次封锁线，我可不敢赌自己每次都有好运气。”明楼简直头疼起来。
    谢唯善叹口气：“回去慢慢想吧，你大约还有一周的时间。我，以及上海站的所有同志都会全力配合你。”
    明楼摇摇头，和他道别：“好歹我蓝衣社的身份还有可以利用的余地，这可不是件人多力量大的事情。你如今身份特殊，少出面，多小心。”
    谢唯善也不坚持，笑了笑说道：“真对不起啊，我现在唯一能帮上你的，也就这点精神安慰了。”
    明楼十分怅然的转身离开：“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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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感谢评论的小伙伴们。你们每一个都是小天使！

# @楼总别开枪是我 上一章确实不是很满意，倒不是因为“平了”，是因为我重读的时候，总觉得没有把我想表达的感觉描述清楚。

同人嘛，我想找的就是，这样两个人，假如真的有在一起的可能，那他们会是怎么样开始的呢？

有什么契机？又有什么命中注定？

有什么相配？又有什么不可调和？

他们身处这样的感情，会怎么样面对它？面对对方？以及面对自己？

一段发生在这样两个人身上的感情，会有什么样不同的，迷人的韵味？

啊我真是好贪心。

大哥救下明诚，帮助他，教导他，所抱的心思是欣赏和同情。他愿意成全这个人——而我们愿意成全一个人的原因有很多，可能就只是那个时候他刚好在那了。

明城对大哥的感情更加复杂。这个人在他的生命里参与了太多，父亲，兄弟，师长。他天生傲骨，被虐待十年都没有屈服，自己逃出来，找到一条生路。可是大哥何止救他于水火，更加给了他重生的机会。他要怎么样对他低头又不对他弯腰。

这样两个人身处爱情会是什么样子啊！

我希望他们之间除了原著里有的厚重的尊敬、信任、依赖、陪伴，也有一些同人文里可以有的轻浮却动人的情迷。

这才是爱情嘛。

然而情迷的条件是陌生。我们对太熟悉的东西和场景是不会意乱情迷的。

当他们分别两年，各自经历同别人以及同自己的斗争之后，是不是那种让人不安的陌生感，会让他们站在新的角度去看对方和自己，一种没有被想象过的角度。

这是分别这么久的原因。

#已经说到这了，就再说一下感情线关键词。觉得不合心意的小伙伴就不用追了……毕竟我这更新速度也只能算 没坑而已 了。

_(:з」∠)_再次三百六十度跪着道歉。

【克制。默契。理解。】

#我真心觉得克制但不回避，是这两个人最萌的地方，也这段感情里最美妙最甜蜜的部分啊#